在临安市龙岗镇汤家湾,87岁高龄的离休老兵章敦仪最近干了件了不得的事:他在自己残破的老屋中办了个体面的烈士陈列馆,专门陈放解放昌化时,牺牲在反动派枪下的十余名烈士的遗物。以此来怀念在往昔峥嵘岁月中战友的生死情谊。
了不起 农家有个烈士陈列室
这是一间破旧的老屋,墙脚的青苔已够上了窗檐,砖墙上斑驳的石灰记录着岁月的沧桑,一个不大的院落,虽然简陋到没有任何修饰,但是干净的水泥地面处处透着淡雅,早已褪去色彩的大门静静的敞开着。
走进大门,东首的一间厢房大门紧锁,朴实无华的外表,若不亲自登门,你绝想不到这就是章敦仪自建的烈士陈列室。
这是间朴素的房间,同时又是“奢华”的陈列室。正北面的墙上,王野耕、章敦信、姚世虎等18位革命烈士的遗像庄严肃立,精致的镜框外仍保留着最初的保护膜,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将烈士遗像妥善地保护着。
玻璃柜前是一个小型书架,书架前也罩上了玻璃,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军功章、士兵证等,再前面是一张老式的书桌,桌面上零零落落张贴着从各种报纸上剪裁下的信息。靠东边的墙边,几条老旧的条凳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,箱子里放着各类书籍和文件。条凳下是一只只装得满满当当的编织袋。门口处立着一块小黑板,静静诉说着主人的心思:“陈列室中所有文件限在本室内阅读,概不外借。”
章敦仪说,这是他今生最大的财富。
念战友 他想建陈列室
“如果有一个地方留下青春足迹,走了还想回来,那就是人民军队;如果有一段经历,充满金色的记忆,心中难以割舍,那就是战友之情。”曾在书中读到这样的句子,因为没有穿过军装,想来也不以为然。而章敦仪从1948年开始就是一个兵,而且是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兵,在他心中,战友情是具体而深刻的,是经历过同生死共患难淬炼的。
章敦仪回忆说,他1948年初开始当兵,当时,中共苏浙皖边区工委刚决定,向安徽宁国和天目山区开展革命活动,并建立中共昌北区委和区武工队。区武工队只有十余支步枪和30余人,主要在桃花溪、杨岭、兰坪、柘林坑、亭子山、仙人塘一带活动。
到了1949年,陈启贤接任昌化县长。4月的一天,陈启贤同省保安第三团团长一起率两个连偷袭昌化包围县城,大批军车停在车站,东西各路口遍设岗哨,荷枪实弹疯狂搜捕。他的战友王野耕因奉命来县城接青训班,身陷重围后仍从容镇定布置学员带好枪支弹药准备从后门突围,然而敌众我寡突围未成,王野耕、姚世虎、张武等被捕,押送杭州,关入监狱。
这次意外,他一时失去了两个战友。章敦仪说,昔日的战友和领导,战死的战死,亡故的亡故,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。因为丢不下这份浓浓的战友情,他想到收集一些史料,建一个小型的陈列室,缅怀烈士,教育后人。
了心愿 他十年磨一剑
虽然章敦仪在部队主要从事文书工作,平常也积累了不少史料,可建陈列室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。“陈列室需要大量的历史照片和文字材料,我手上所有的还远远不够。”章敦仪意识到难度会很大,离休后就专心从事材料的收集整理工作。
据章敦仪的夫人介绍,章敦仪离休后一直跟上班时一个样,每天看书、剪报,把他认为有价值的材料分类整理出来。在他看来,承载史料的媒介无论是什么,废报纸、旧杂志,用过的会议材料、政府部门公告,图书、画册,都是他搜罗的对象。
虽然没多少经费支持,但凭着老人的一腔热忱,历时十余年,章敦仪总算收集了足够的材料,这些材料足够放满他家中大大小小的柜子,有的材料无处安放,一个个粗糙破旧的编织袋便成了他的档案袋。
2010年,章敦仪叫了村里的小匠,去市场买了水泥、玻璃,并找人专门制作了牌匾,他要在他破败的家中建一座气派的陈列室。
章敦仪的爱人有些不解:“平时自娱自乐陶醉其中也就罢了,这么破的房子还兴师动众请人来建陈列室,有必要么?”在她看来,家里大大小小能装东西的柜子都拿去放那些旧报纸,自己又没有精力去翻晒,到头来搞不好还是被虫子蛀。可她知道这是章敦仪铁了心要做的事,也只好支持他。就这样章敦仪的烈士陈列室无声无息地建成了。
表尊敬 他把陈列室当圣地
想一探陈列室的究竟,虽不至于沐浴更衣斋戒三天,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陈列室的钥匙只有一把,章敦仪贴身带着,要想参观,必须征得章敦仪同意。
章敦仪的爱人说,章敦仪没事就呆在陈列室里,有时候看着烈士的遗像发呆,有时候哆哆嗦嗦拿笔记着什么,有时候翻翻旧报纸,自得其乐。她开玩笑说,这个陈列室是他们家的圣地,没事的话连她都不能随便进。
对此,章敦仪说,陈列室现在还没有对外开放,主要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,在他看来,他辛辛苦苦近二十年收集的材料还是太少,而且大多数材料都在柜子里,没有适合的展示空间。“如果有人愿意捐献相关的材料,这将是一个很好的红色教育基地。”
章敦仪还说,烈士陈列馆是个非常严肃的地方,不适合在里面嘻嘻哈哈。他非常欢迎志同道合的朋友前来参观,跟他一起探讨那段让人永远无法忘却的红色记忆。